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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20XX/04/XX 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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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XX/04/XX 晴

那日佛寺一別,轉眼已經是兩個禮拜,我又重新投入了我的畢業論文,所以關於他的訊息,只能從微博上面知道,因為淇奧,他的事業更上一層樓,我看到一群的粉絲嘰嘰喳喳,討論著有更多的情敵加入讓他們感覺有點嫉妒,也看到很多粉絲替他慶祝,興奮於他的進步。

只是,他和陸心纓的緋聞越來越鬧騰,有人討論著,他和陸心纓是否是假戲真做,畢竟兩個人男才女貌又在同一個公司,如果因為拍戲擦出火花也是正常事情,當然,也有人說,現在是宣傳期,有些親密暧昧也是正常的,不過是為了吸引觀眾的手段,沒什麽好在意的。

雖然我曾經那樣鼓足勇氣問過他,可是,面對鋪天蓋地的緋聞,我卻依舊不那麽自信。十七說過,我在他面前,是驕縱任性的大小姐時夜,在林竟面前,是對待感情黑白分明的時夜,唯獨在齊諶面前,我失去了所有勇氣和任性。

這個周末,是十七的生日,於公而言,他是勵家的大少爺,我必須和伯父伯母一起去給他賀壽,於私而言,他是我的好閨蜜,青梅竹馬的好朋友,不管怎麽樣,我都必須給他賀壽。

周五的時候我下午沒有課,剛剛結束上午的課程,我下午就乘坐飛機回了帝都。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7點,剛好趕上晚飯。大伯母今天特意做了我喜歡吃的糖醋排骨,我一到家就可以有熱氣騰騰的飯菜吃。

只是,最近帝都實在是氣候不好,我一到帝都就感覺胸口發悶憋氣難受,咳嗽連連難以控制,哪怕用了哮喘噴霧,吃飯的時候依舊控制不住的咳嗽,咳得滿臉通紅氣喘籲籲,大伯母親手給我端來一杯蜂蜜水一邊拍著我的背脊:“唉,你這孩子就是不聽話,前段時間要你過來看看老中醫,非得說自己好多了不用看醫生,連藥囊都不用就這麽挺著,你看,這不是最近又犯病了?

她老人家喘口氣,又接茬說道:“你怎麽就這麽犟,林家那孩子推薦的中醫怎麽都不肯試試看,不行,這回一定要去看了,我做主,你一定要去,年紀輕輕拉下這麽一個毛病算怎麽回事,諱醫忌疾可不是什麽好習慣,別怕欠人情,這算什麽啊,身體能夠比人情重要?左不過吃頓飯的事情,再不行送點東西啥的,一定要去,待會就叫你哥和人家說,約個時間咱們早點過去,啊。”

我在那邊咳嗽咳得上氣不接下氣,哪裏來的氣力和大伯母回嘴拒絕,林竟要的如果真的是人情這麽簡單,我也不至於對他的邀請避如蛇蠍,實在是他要的我給不起給不了,才百般推脫。

真的,有時候都無奈了,話都說的如此分明,可林竟還是一如既往對我好,他究竟知不知道,這樣的好,對我而言,真的是負擔,而且我生平最討厭被人脅迫,他越是這樣,我越是反感。

第二天一大早,我就被大伯母叫醒,說林竟已經約好,大概早上十點就可以帶我去看醫生。

我心中有氣,再加上馬上要來大姨媽,情緒不好,胸口憋悶更加嚴重,悶悶不樂用了噴霧就起身洗漱,不管怎麽樣,我還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給大伯母難堪,畢竟她老人家一片好心,只是有的事情,好心不能解決什麽問題。

等我洗漱完畢坐在早餐桌上的時候,大伯已經在餐桌上吃飯看報紙了,我問了好坐下來吃飯,大伯看著報紙,慢條斯理喝著咖啡,見我坐下:“小夜,待會林家那小子來接你去看醫生是吧。”

我點點頭,繼續吃我的清粥小菜,今天的榨菜絲做的不錯,清亮爽脆,帶著麻油的淡淡清香,吃起來清淡爽口鹹鮮適中,很適合今天的白粥。

其實,我實在是不怎麽想接大伯的話,這樣香甜軟糯的白粥,吃的時候也不應該聽大伯說教。奈何他是我大伯,我知道,有些話,我是聽也得聽,不聽也得聽,

大伯低沈略帶威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不出所料依舊是我熟悉的口吻:“林家這孩子其實真的挺不錯的,從小到大做事果斷,精明能幹,長大了也是殺伐果決,年紀輕輕就能獨當一面,比你哥省心多了,這個年頭,好男生真的不多了,你可以試著和他接觸接觸,感情嘛,接觸著接觸著就出來了,你可以多看看,咱們啊有好男生就別錯過啦。”

我點頭不語,低頭吃粥,心裏頭卻是愈發膩歪,連這樣好吃的粥,都沒有什麽滋味,我知道,我知道林竟很好,可是,他再好,也不是我要的人。

我這個性子,看著溫和從容,實際上骨子裏又傲氣又倔強。如果說齊諶是杏花微雨沾衣欲濕,吹面不寒楊柳風,林竟就是大風起兮雲飛揚,威加海內兮歸故鄉,安得猛士兮守四方。

雖說大部分人其實會選林竟,我也知道他很好,做事風格疏闊有氣象,林家在他手上只會越來越好,可是疏闊的同時,他的霸道也深深壓迫著我。即使他盡來盡量低調醇和,可在我眼裏依舊是那般後勁十足。相對於美酒,我想要的其實只是一杯清茶,清茶可以天天喝,可美酒卻不能天天享用。

等我下樓的時候,林竟已經在樓下等著了,他今天穿了一件牙白色純棉長袖,這樣的材質和色調容易讓人顯得溫和從容,感覺他眉眼間的淩厲也弱化了不少。我看見林竟站在那裏,也只是頜首算是打了個招呼,自顧自上了車子。

車子開得不快不慢,我看著窗外春光明媚,也懶得和林竟說話。他一邊開車,一邊和我說話,也不介意我態度冰冷如霜:“你哥昨晚打給我,說你一回帝都就犯病,咳嗽的比以前嚴重,待會你見到人家醫生,人家問你什麽就回答什麽,反正這個醫生水平很高的,你的藥囊就是人家開的,你這病肯定能治好的,這樣你就不會每年都承受這種病痛折磨了。”

他絮絮叨叨,啰哩啰嗦,即使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,可是我還是心生厭煩無奈,趁著話縫,我接了一句:“林竟,我那天和你說的,在你眼裏是不是放屁啊?”

他繼續開車,連眉頭都不皺一下:“沒有啊,那天你說的每一個字,我都記得。”

“那你既然記得,幹嘛還要死纏爛打窮追不舍,你以為你是誰啊,唐明皇?上窮碧落下黃泉,兩處茫茫皆不見,那最好唐明皇和楊貴妃還是見了一面沒有再在一起呢,你這樣苦苦相逼,我只會越來越討厭你,你幹嘛呢這是,我,我沒有法子喜歡你,你就放過我去找別人,不好嗎?大把大把的女孩等著你,環肥燕瘦,比我好看溫柔體貼的多了去了,你幹嘛要吊死在我身上,做情聖嗎?”

我一口氣說了這麽一長串話,忍不住咳嗽連連氣喘籲籲,真的,我不是不識好歹,是真的不喜歡也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,就像我所比喻的,美酒清茶各有所愛,你逼一個不愛喝酒的人喝酒,好比逼迫一個不吃面條的人吃面條,就算他吃了也是不喜歡,何苦這樣白費氣力。

林竟繼續開車,透過後視鏡,我可以看到他的表情,他眼神專註的凝視著前方,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,語氣和緩卻不容置疑:“我喜歡你,和我介紹你去看醫生,這兩件事沒有任何沖突,時曦是我哥們,你是我哥們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,哥哥帶妹妹去看毛病天經地義,你這個毛病,每年春天都要加重,年紀輕輕落下一個咳嗽氣喘,年紀大了只會更加嚴重,你先把毛病看好,別想太多,其他的事情,我們看完病再說。”

其實,這個毛病的確很是讓人討厭,比如此時此刻,氣急敗壞胸口憋悶的我,壓根說不出什麽有利反駁的話去反駁林竟,這番話,說的是那樣的冠冕堂皇,說的是那樣的入情入理,可我真的很想問林竟一句,這樣的官腔,他自己難道真的會相信?

到了那位老中醫家,我見到的,是一個須發皆白,童顏鶴發的老爺子,面色紅潤,眼睛炯炯有神,笑起來很是和藹可親,操著一口帶有四川口音的普通話,見到我們就笑著迎上來:“喲,你們總算來了。”

老爺子的熱情讓我一時三刻有些拘束,林竟倒很是恭敬,轉頭用四川話和老爺子交流了幾句,老爺子聽完,笑著讓我坐下,一邊給我搭脈一邊笑著說:“早就知道你了,聽說你這孩子忙得很,都沒時間來我這老頭子地方看看,嗯,看你臉色,好像是挺忙的,睡覺不大好嘛,其餘的呢,月經怎麽樣,吃飯怎麽樣?”

我如實回答了老爺子的問題,老人家十指柔潤,捏著手腕卻十分有勁道,三根手指一搭住我的脈搏,就好像已經把我看得通透,我看林竟在旁邊似乎很是緊張的樣子,咬了咬嘴唇又看向老爺子,他微微皺了皺眉頭:“是不是老愛生氣發脾氣?月經前是不是胸部脹痛的厲害?是不是春天的時候特別難受?老覺得氣不夠用胸口憋悶?”

我一一點頭,細看老爺子的反應,他搭完左手搭了右手,看著我依舊笑瞇瞇:“小竟這孩子,和我說的可緊張了,我看你的脈象,這病不算太嚴重,你是先天不足,娘胎裏帶出的毛病,這個病根一直在,所以你每次感冒都久咳不愈,一步一步就成了嗽疾,你這個性格,愛憎分明,縱情任性,動不動就動氣,怒則傷肝,所以你肝氣不舒進而傷害了脾胃,肝氣郁結又幹擾了你的肺,所以你的咳嗽越來越重,這樣吧,我給你配個藥囊,平常緩解緩解,先開個方子吃上幾天,7天以後你再來看,看看究竟怎麽樣。”

我站起身點頭謝過老爺子,林竟幫我拿好方子,轉頭又幫我去安排電腦煎藥的事情,我坐在那裏等著他,看老爺子慈眉善目,微笑著看著我:“我這方子,醫得了身醫不了心,你這性子,太過倔強執著,喜歡上什麽東西,咬死了不肯放手,你心裏有執念,所以你這病,才會一直纏綿不愈。”

我咬著嘴唇不說話,久病成醫,從小因為這個大大小小醫生也見了無數,至於中藥更是早已經吃絮了,剛剛看這方子,除了止咳平喘的藥物,還用了柴胡,白芍,當歸之類疏肝解郁益氣補血的藥物,加了些許陳皮,香附子,茯苓之類芳香化濁健脾的藥物,最後用了一點合歡來輔助茯苓的安神作用,本來倒不覺得有什麽,不過是老生常談,畢竟我肝氣不舒脾胃不和,有時候睡眠不好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,不過,他倒真的是第一個,和我聊心病還需心藥醫的人。

老爺子說完這句話,站起身去給我配置藥囊:“人這一生,總是在求不得中掙紮求存,小竟這孩子,我算是看著他長大的,他還真的是第一次,因為別人求到我地方,他看上去冷冰冰不大愛說話,心裏歡喜一個人,也不知道怎麽表達,但是老頭子敢擔保,他要是歡喜哪個姑娘,一定是全心全意一心就想對她好,只是,他也沒有想過,不是全心全意歡喜一個人,那個人就願意像他歡喜別人一樣歡喜他。”

他笑笑,順手抓過一把幹薄荷塞進棉布袋子裏,語氣依舊是那樣和緩:“就像每個病癥都有自己針對的藥物,你也有你自己需要的藥材,藥不對癥只會加重病情,無濟於事,。”

我沈默不語,只是盯著眼前的藥櫃默默出神,老爺子手上不停,繼續默默裝藥材:“有的東西,就好比那天山雪蓮救命靈芝,命中註定你就是得不到的。”

他裝完了藥囊,回過頭靜靜看著我:“有的事情,放手才能解脫。”

我無力辯駁,只是心中難過,如果可以放手,三年前剛剛離開劇組,我就可以懸崖勒馬選擇放手。

可是,我放不下。

我舍不得,我寧可這樣牽掛在心也舍不得他,所以註定被病痛折磨,無法解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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